读李碧华『青蛇』随想

飛燕

去年看的这篇文章，看完后写了些随想。

注释： 红字---原文；  黑字----飞燕的胡言乱语

小青：青蛇      素珍：白蛇

1。我是一条青色的蛇。并不可以改变自己的颜色。只得喜爱它。

－　怎样地修行，多少年的修行，人的本性终是无法改变。因为改变不了，所以才是自己。不爱自己又何谈爱别的呢。


2。眼见其他同类，长到差不多肥美了，便被人破皮挤胆。烹肉调羹，一生也就完蛋了。我们袖手旁观，很瞧不起。正是各有前因，怎羡妒得上？

－　「怎羡妒得上？」。。。何必羡慕，何必嫉妒，一切的结果都「正是各有前因」。幸与不幸皆有定数，这定数皆有前因―――那便是自己。


3。（小青对素珍说）对你的欣赏和赞美并不虚伪。如果虚伪，才容易疲倦。

－　「如果虚伪，才容易疲倦」。。。人生多少疲倦。。。


4。（小青对素珍说）你要天天接受太阳的炙晒，令自己的血变暖。你要用针线把分叉的舌头缝合，令它变短；你要坚持直立，不再到处找寻依凭；你要辛勤劳碌，不再懒惰……还有，你要付出爱情，否则交换不到什么回来。

－　要做个好女人，你不可再心如止水，不可再长舌道别人长短，不可再有奢望寻觅其他，不可再偷懒不做家务不带孩子不孝敬老人……这些都做到了，加上你付出了爱情，你一定是个完美的好女人了。既然已经完美了，那还要交换什么回来？依然已经完美了，那人又哪里还会给你任何？



5。你是一条千年道行的蛇，不是肤浅无聊的人。怎么会沾染了人的恶习，把一切简单美好的事弄得复杂？你喜欢他何以不直接开口告诉他？

－　千年的道行亦是不明白，只是越修越丢了自己。不再有赤裸裸出来时的单纯简单，不再有初生牛犊的莽撞和勇猛。少了坦荡少了空明，多了一身的披披挂挂一身的负累。



6。谁敢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

－　谁都爱美，这一见钟情必是因为第一眼便看到了美。一眼就能看到的美便是色相了。



7。我想，这样的生涯，多烦闷，只因为男人的一句诺言，便苦苦守候，心中还念记他的轻攀浅笑，三言两语，手挥目送。一直地等，一直地等。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涯！

－　让我想到曾国藩说过的关于「挺」字的话。曾对得意门生李鸿章说挺到底的便是胜。
　　可是曾的话估计与情无关。这情字若是不随了心，若是不随了缘，便是挺到白发沧桑，红颜老去亦不过是梦里看花落，本就是虚的，看到的只是无力阻止的春光逝去，落叶缤纷，皆是空的。
　　这样的生涯确实不要也罢。


7。聪明的女人晓得在适当的一刻装笨。——但这是多么的费力。我不知道何时是适当的一刻，我不够聪明。

－　聪明的女人晓得在适当的一刻停下脚步。-----但这也同样是多么的费力。我不知道何时是适当的一刻，我不是不够聪明，我是太笨。
我只知道当花飞满天，当叶落遍地的时候，当我精疲力尽之时，我回来你（我的心）的面前，再也挥不动我的舞衣，只有一个空空的我还给你。
空了，便彻底静了。狂舞后的宁静，只听见时光缓缓的从我身边流过，我不去追随。



8。记得从前日子的逍遥，我没想过在药店中度过此生。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我放任地乱舞着。旋身，裙裾轻掠花草，仰面迎着阳光——我没想过……
泪流下来，不可自抑。

－　太形象的文字。无话可说，「泪流下来，不可自抑」。。。



9。“我不喜欢规矩。最讨厌了：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

－　什么是应该？有人总喜欢为自己为别人定一个应该。就像给孙悟空画了个圈子让他在里面，可那在里面的整天想的皆是如何跳了出去。其实没了圈子又能出去多远了？在无限里才明白自己的有限，有限的不只是自己，所有人都一样，无可改变。


10。苦心孤诣的素贞，她最成功的地方是“过分”。我全军尽没。（我：小青）

－　是的，「过分」淹没了许仙，也埋掉了素珍自己。素珍背上那座塔岂不就是她自己的「过分」？而我－小青，失了全军－争夺许仙的所有手段，得以生还。何谓「得」？何谓「失」？


11。男人与女人，这是世间最复杂诡异的一种关系，销魂蚀骨，不可理喻。以为脱身红尘，谁知仍在红尘内挣扎。

－　当局者迷。。。

12。情到浓时值转薄。
太浓了，素贞对他的爱，近乎酒媚，把他窒息。

－　太浓了，便成了一份负累。这女子的一生变成了沉沉甸甸缠绵不断的一份负累，试问又有哪个男子可以背负了去？即便背一时，也不会背一世――――――怕被压垮了。



13。“哈！”许仙忽地冷笑，“小青，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我脸色大变。如身陷于泥沼中。
“你也太低估我许仙了。”他道，“你们根本低估了人类的能力，人类最会得保护自己了。你们是什么东西，你真的那么策，以为我不知道？”
我不知所措。神魂晃荡。恐怖地：    “你……你在什么时候知道……”
“我渐渐地知道了。也许是——我并不相信这样毫无要求的爱情。小青，你爱我，也是有要求的，对吗？”
“我不爱你！”
“随你吧。”他有点受伤，只好用不屑来武装自己，“你不过是一条蛇，既享有人的待遇，自己却又骄傲地放弃了。不识抬举！”
他改颜相向。嘲弄更浓。嘴角溅出一丝笑意。
啊，他是知道的。不知什么时候，他因着人性的本能，洞悉一切，冷眼旁观我们对他的痴恋争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此乃古之明训。整宗事件，他获益良多，却始终不动声色。
他简直是财色兼收，坐享其成。
我痛恨他，反手欲掴他一记。他飘逸地退开了。笑靥轻浅。把我俩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为我与素贞冤枉的爱情，痛心疾首。——他因为我不肯私奔，不惜把一切揭穿了，然后，他会到什么地方去？他舍得到什么地方去？他吃定了两个天下间最笨的笨女人。

－　什么是聪明什么是笨？真是说不清。许仙真聪明吗？那么薄薄的一层纸，捅破了便互现了嘴脸。若是装傻到底，也许最后不会为小青所杀。所有的人都背着一张画皮，藏着丑，掩着丑，一心努力着去成一个「美」字。可若是被撤去了画皮，那就无处可逃，只好不论美丑都抛了出去。
咄咄逼人得了一时的胜，最终反误了卿卿性命。



14。我撇撇嘴：“嘿，这许仙真天赋异禀，怎的男人女人都来勾引他？” ——话一出口，我墓地省察，蓦地脸红。咦？我不也曾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他吗？
我输了，故意地看不起猎物。

－　「故意看不起猎物」，正因为「我输了」―――――――人性的孽根。。。



15。许仙在素贞耳畔轻轻地抚慰：“我们回家去吧。” 他在她耳畔软语，一时间，整条断桥整个西湖，都是他的软语，在氛围荡漾了，叫世间女子六神无主，一种含蓄的威胁。
回家。——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陪着回家的，只能有一个。
发生了任何大事，传宗接代，生死攸关，也只能有一个。
只能仍是他。
素贞脸上苍凉安静。这是凄酸的一回事，究竟还有点渺茫。男人爱女人，也是在一段特定的日子里罢了。她不是不明白的。只因为新鲜呀。
她最大的罪过是爱得太凶。

－　明白的尽头――――「苍凉安静」。爱得太凶――――「罪过」。



16。我一天比一天聪明了。这真是悲哀！
对于世情，我太明白——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得不到的方叫人恨得牙痒痒，心戚戚。我思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年，终于想通了。—而人类此等蠢俗物，却永远都想不通。

－　修炼是为了想通悟透？还是为了在二者间做一选择？二者各有所长，却是不可兼得。是干脆二者皆抛图个清心，还是费尽心思选择其一？。。。不知道。若是选了，便安于此吧，其实都是：月有缺。



17。一个人寂寞地生活，就是诸般地蠢蠢欲动，耐不得受冷落。

－　便如网络中的文字，字里行间是那份寂寞，「耐不得受冷落」。



18。每当夕阳西照，塔影横空，苍老而突兀，我便想：殊途永隔，囚在塔底的素贞，潜心静修之余，有些什么歌赋？或有：不要提携男人。
是的，不要提携他。最好到他差不多了，才去爱。男人不作兴“以身相许”，他一旦高升了，伺机突围，你就危险了。没有男人肯卖掉一生，他总有野心用他卖身的钱，去买另一生。

－　想起老人的一句话：共患难的夫妻未必可以共富贵。

19。他日有机会，我要自己动手才是正经。谁都写不好别人的故事，……都不是当事人的真相。
自己来便好，写得太真了，招来看不起，也就认了。猪八戒进屠场，自己贡献自己。——自传的唯一意义。

－　「猪八戒进屠场，自己贡献自己－自传的唯一意义」――――――――――狠！准！！




20。因为寂寞，不免诸多回忆。
然而，回忆有什么好处呢？在回忆之际，不若制造下一次的回忆吧。

－　偶尔回头一瞥，看那渐渐远去的曾经的自己。脚下不停，在那脚印里埋下一个个沉沉的实实的自己，明知有朝一日又是那回首一瞥中的一个远去。――――终是不悟。

redrick

晕啊晕...燕子似乎...开始思考了...

飛燕

原帖由 redrick 于 2007-8-28 19:15 发表
晕啊晕...燕子似乎...开始思考了...

呵呵，这是以前写的了。

现在，不写了。

空的。。。

redrick

原帖由 飛燕 于 2007-8-28 23:10 发表



呵呵，这是以前写的了。

现在，不写了。

空的。。。

恩，这才比较像我认识的燕子，要是还在想的阶段...我都怕和你有代沟了

现在的状态还差不多，像个25+的女孩了

hutari

原帖由 redrick 于 2007-8-28 23:15 发表


恩，这才比较像我认识的燕子，要是还在想的阶段...我都怕和你有代沟了

现在的状态还差不多，像个25+的女孩了

哪里啊，天真无邪可不是那么好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