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nJapan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楼主: moonly

梦会阿凡达--亚马逊十天穿越纪实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60.
       我重新躺回吊床。本来还打算穿上迷彩雨衣做好伪装到河边蹲点拍摄,这一下让我的摄影兴致减少了一半。我开始下意识地摇晃着吊床,盯着满天的萤火虫发呆。萤火虫吗?于是,第二个故事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萤火虫好漂亮。”很久以后,我对乱毛说。
       乱毛没有回答。
       “睡着了吗?你看到萤火虫了吗?”我坚持追问。
       乱毛还是没有回答。
       我心下暗暗奇怪,正打算继续追问,乱毛突然用很低的声音对我说:“看上坡方向,那不是萤火虫。”
       我们的营地在小小的山谷里,身后是一条小河,面前就是一座山坡。成群的萤火虫正是在这个山坡上闪着浪漫的蓝色光采。在乱毛的提示下,我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光茫。果然,有两对蓝色的光似乎有什么异样:它不像其他的光点一样上下飞舞,而是平行地移动着。我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两双的眼睛。
       它们完全不怕人,一点一点走近了营地。晚餐吃剩的红肠被安东尼奥穿到一根树枝上随意地插在了地上,成为了河边一种食肉毒蜂的美餐。看来蓝眼睛客人不愿意让食肉蜂独享美食,打算来分一杯羹了。借着月光,我看到它大概七十厘米左右,脚步声很是轻盈。我从吊床上坐了起来,带着保卫最后一顿早餐的壮志豪情跟它对峙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让它警觉了。它试探着走近了一点,而终于没有过来。
       第二天清晨,我向奥兹玛描述这个小动物的形象和大小。“应该是丛林猫。”奥兹玛回答。
       “肯定不是小美洲豹吗?”我问。
       “应该不是。美洲豹走路的声音很轻,你们是不可能听到的。另外,一般美洲豹的眼睛在夜间是红的。”
       我想想也有道理。
       “不对呀,我听到了它的叫声,有点像'汪'。"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关键证据:如果不是美洲豹,也应该是狼之类的吧?
       "是丛林猫。”这次,奥兹玛肯定地告诉我。
       亚马逊的猫难道是“汪汪”叫的?我对这种拥有外语能力的猫很是无语。而后来多次遇到它们,才证实奥兹玛的判断是正确的。丛林猫习性类似于我们这边的猞猁,与家猫不同,它们是比较敏捷凶猛的中小型食肉动物,竟然真的会像狗一样咆哮出断续的吼声。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61.
      丛林的夜晚就像通宵电影,放了一场又一场,可惜我这个观众却不怎么称职,边看边睡,用鼾声来给电影伴奏。--是的,乱毛说我竟然每天都会打鼾!我平时睡觉都是比小狗还安静的。
      其实,丛林是个很奇妙的地方。精神在这里每天都高度紧张,但却远没有城市中世事纷扰的那种伤神。靠勇猛可以躲避美洲豹和鳄鱼,靠技巧可以保证饮食,但隐蔽的毒蛇呢?以毒蛇为食的更隐蔽的毒蜘蛛呢?还有那所有人都为之变色、冲过逃跑的美洲豹后只留下一架白骨的军蚁呢?甚至各种携带着热病病毒的虫子呢?也许明天只有三分之二的概率活下来,--当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除了拼命生存、拼命快乐以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在丛林的几天里,我学会了睡得谨慎易醒,却非常酣甜。
      丛林的声音很杂乱,大多都被我刻意过滤掉了。睡梦中只关注几个位置:枪和刀的位置,我跟乱毛的吊床周围,篝火和半根红肠,再就是吊床上的安东尼奥了。所有的怪叫都很难吵醒我,但只要安东尼奥醒过来,我都不知为什么会立刻清醒。
      快天亮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安东尼奥的吊床发出了轻微的声音,立刻从睡梦中醒来。原来,不是别的,只是有鱼从河里啪啪地跳起了。我突然发现这里的时间是错乱的:鱼跳起来,惊醒了安东尼奥;然后我醒了。但是奇妙的是我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人从社会人回归成自然人,也许,很多退化的生命力都能够慢慢地恢复回来。
       因为是在河边扎营,与前一天相比有更多的小动物在周围跑来跑去。但除了觊觎红肠的两只丛林猫和一个莽撞的小不点外,没有敢接近我们吊床的,我也就乐得酣睡。--莽撞的小不点吗?
       这次惊醒的时候,我是发现吊床下面有些异常。很快,一个体型很小的家伙,带着一股奇怪的臭气从我们倆的吊床中间跑掉了。正要重新进入梦乡,却发现它简直罪不可恕:它的跑动惊起了吊床附近的大量毒蝇、食肉蜂和飞蚂蚁。各种不同振幅和频率的嗡嗡声缠绕在吊床的蚊帐周围,就像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唐僧。救命啊。我叨咕着老掉牙的大话西游台词,尽可能缩成一个团以防皮肤贴在蚊帐上,竟又没心没肺地睡去了。

      一直到清晨被鹦鹉的吵架声惊醒,我发现自己一夜完全没有梦。也许是因为梦中还没有现实神奇吧。
      那么,你失眠多梦吗?告别脑白金,请到亚马逊丛林中来。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20:14 | 显示全部楼层
62.
       还没有宣布过吧?
       这趟亚马逊丛林深处的穿越之行,是月亮和乱毛的蜜月旅行。鲜花,掌声!请大家祝福我们。
       美国国家地理曾经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亚马逊:People come because this is the last destination on earth(到达这里的人们是把这里当作了他们在地球上的最后一个目的地。)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先留着命玩北极南极太平洋荒岛之类的别的地方吧,玩够了再过来死在这里。” 月亮和乱毛虽然都是常年喜欢户外穿越和生存游戏的,但新婚燕尔,甜蜜幸福,怎么会直接奔向这个"last destination"?当然是疯了。不过难得的是两个不要命的疯子凑到了一起。--做疯子是悲剧,做一对疯子是闹剧;而做一对愿意终生相伴的疯子,则是皆大欢喜的喜剧了。
       其实,亚马逊是个度蜜月的好地方,--如果有幸能够活着回来的话。只需稍微谦卑一点,林中随便什么都可能会教给你终生受益不尽的课程。
     
       在两只鹦鹉的吵闹声中醒来实在不是一种快乐的体验。绝对不要在脑中想象“鸟儿在清晨歌唱”的唯美情调,一定要把它理解成大嗓门的包租婆和掐着腰的包租公站在你的屋子前对骂的场景。声声尖利,句句狰狞,每只都急着打断着对方的话语,争吵中还夹杂了混乱的翅膀扑楞声。这绝对是脏话连篇的对骂,--即使听不懂鸟儿的语言你也会不由得明白。


       正当我为它们的婚姻悲哀时,争吵稍微停顿了。我拿着相机,想去偷拍一场暴露家庭隐私的韩剧剧情。刚刚偷偷走近,竟刚好与其中一只平静的眼神相对。它不怕我,似乎也未曾为刚才的争吵有任何怨恨或激动。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小人。金刚鹦鹉,被称为是世界上最痴情的动物之一。它们的寿命很长,有五六十年,有的甚至长达一百年。在这漫漫的岁月长河中,自从两只结成伴侣,便会终生形影不离。活着的每一天,它们都会为了生存、巢穴、食物而鼎力分工,勤劳地工作着;而一只死亡,另一只也会很快衰弱而死。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心中五味杂陈:这吵闹的包租婆与包租公,竟是不折不扣的小龙女和杨过。我拉拉乱毛的手:清晨的短短十几分钟里,两只鹦鹉教会了我们很多:关于婚姻的责任、纷争的本质和幸福的意义。

        到底我还是打扰了它们。两只鸟儿突然间同时向天空径直飞去,很快就变成了远方的两个黑点。两个黑点相偎相依,亲密无间。--并且边飞边骂。



       "情未鸟天生 孵出也一双飞也一双 一世未变去爱对方“ 看着天上的黑影,我低声哼唱。
        "情未鸟永不死 倘一世不可死作一双 等到地老 到天也荒" 乱毛接过。
        “我们是不是很酸?”我嘿嘿笑了一下,“要么,吵一场?"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24: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63.  

       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
       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爱上雨林。

       渐渐地,虬枝枯叶下的毒蛇不那么隐蔽了:像以往在北方的山林里穿越时那样,我六百度近视的眼睛也开始能够定位它们的藏身之处。水源的位置也没那么神秘,我和乱毛也开始可以承担寻水的职责。虽然酷热一如既往、疲劳与日俱增,丛林却一点一点开始接纳了我们。这种感觉让我们欣喜不已:适者生存,我们终于略微有了一点点生存的资格。
       又过了几次昼夜轮回之后,神奇逐渐成为了常识;反应也逐渐变成了反射。故事不再按照时间的顺序均匀地发生,好奇心也不再是指引我们前行的最大动力了:对大自然一次又一次的惊叹终于积累成了持续而隽永的赞美。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危险降低了,生存是一个永远琢磨不尽的主题。蝮蛇、珊瑚蛇仍旧盘踞在路上,美洲豹仍旧不时留下痕迹。传染热病的毒虫并不会给大自然更多的面子,对我和乱毛这两只进口食品更仁慈些。更重要的是,我们仍旧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走出雨林。

64.
        有一次,安东尼奥在这棵树前停了下来,很认真地开始给我们讲课。




         这种树在林中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除了这种特别的板状根系以外,它并没有引起我太大的注意。热带雨林的高大乔木很多都长着这样的板状不定根:为了支撑沉重的树干,它们必须有足够发达和稳定的根系。怎样才能够发达、够稳定呢?把根扎得更深--这是一般的植物的答案。然而在热带雨林,“深深扎根”是非常困难的。暴雨和不时蔓延过来的河流不断浸泡着土壤,把较深的地下变成了无氧环境;而密密麻麻的灌木和草类也不停地与乔木争夺着土壤资源。不能追求深度,就只能追求广度了;地下没地方延展,那我们就在地上“广”个痛快:于是,这种奇怪的地上板状根就形成了。

         安东尼奥当然不是来给我们讲这些生物学科普的。对于他来说,这棵树的板状根有比达尔文的进化论更重要的价值。他用刀背轻轻敲了几下板状根的侧棱,立刻,浑厚的"咚咚"声从树体响起。接着,他把刀递给我,鼓起腮帮,瞪着眼珠,做了个“狠狠敲”的手势。
         这是哪出戏?我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地接过刀。首先,再次确认了一下刀背和刀刃的方向,--就算不担心伤害到这棵看起来很结实的树,我还不想让这把刀报废掉--然后就狠狠地向树上砸去。轰隆隆!树体仿佛是空心的回声腔,声音顺着树干传向天空,与回声一起响彻云霄。
         这神奇的巨响让我兴奋不已。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出乎意料地,一阵有规律的“咚咚”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安东尼奥接过刀,又在树上敲了几下,然后笑呵呵地对我们说了一大串。
         “这是印第安人的通信方式。”奥兹玛给我们解释说。原来,我们的敲击传到了林中另一个印第安人的耳朵里,所以他用有节奏的声音向我们打招呼。于是,安东尼奥刚刚回信告诉他:一切安好。
         这个很重要!我连忙提醒自己。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在林中迷路了,这个就是唯一能够与别人通信的工具。
         “那如果不是一切都好的情况呢?”我们的无线通信工程师、系统故障检测师乱毛同学开始职业性地找bug了,“凭敲击声,我们只能确定对方是在求救,却没办法知道他的准确位置啊?”
         “当然知道了。”奥兹玛对我们的无知很不屑,“比如刚才那个人,他远在大半天路程之外的地方,但是如果有事情的话,我跟安东尼奥都能很轻松地找到他的位置。”
         听起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但我宁愿相信奥兹玛的话。而后来发生的事情,更证实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看看乱毛,他仍旧是一副勤奋好学的表情。我知道,他正在寻找第二个系统bug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25:41 | 显示全部楼层
65.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乱毛出乎意料地沉默,连一只巨大的蝴蝶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只蝶欢快地从乱毛的身边飞过,舞动的翅膀不时闪烁着眩目的蓝色磷光。“蓝摩尔福!"我惊喜地喊了一声。蓝摩尔福也称蓝闪蝶,是巴西亚马逊丛林特有的一种珍稀蝴蝶。闪蝶科很多蝴蝶都是以希腊女神的名字来命名的,足见其美丽。可惜,人类眼中的"美丽"对于自然界的生物来说可不是什么幸事:因为具备"观赏价值",它们大多是博物馆和私人收藏中炙手可热的标本蝶,滥捕滥杀情况严重,很多品种已经濒临灭绝。

     我伸出双手迎接面前这璀璨地蓝光,忘记了自己的“恐虫综合症”。直到它优雅地停在了不远的树干上,我的汗毛才迟钝地竖了起来。





     没看错,是这张照片。我们遇到的不是蓝摩尔福,而是一只蛾子。身上大片棕黑色底调被绚丽的蓝色斑点抢了风头,害得我白白兴奋了一场。就像中了照妖镜一样,眼前的女神不声不响地变回了巨大的昆虫。
     “幸好没落在我手上。”我三分恐惧七分遗憾地支吾着对乱毛说。
     “哦。”乱毛说。
     “蛾子不咬人的。”奥兹玛看着我灰溜溜的表情,笑嘻嘻宽慰道。
     
     当然,大多数蛾子都是不咬人的。但据我所知,有一种寒带的吸血鬼蛾,是以人血、眼泪、伤口的脓液为食的。--听起来就像恐怖故事,让人毛骨悚然。所幸目前看来,这种吸血鬼蛾在亚马逊没有近亲。
      “目前看来”的意思就是说"在人类的有限知识范围内"。相传在亚马逊雨林里,已被人类认识并且命名的二百多万种昆虫和爬虫只占的雨林全部虫类物种的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不神秘的虫子中还包括了几米长的蛾、与吃人魔王日轮花共生的蜘蛛、会变色的蝶等具有传奇色彩的家伙们。而剩下的三分之二虫子哥呢?不要去迷恋它们,它们每一个都可能有个相当恐怖的传说。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26:14 | 显示全部楼层
66.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当恐怖传说之一发生了的时候,沉默的乱毛终于选择爆发了。
      “后背疼得连成一片了,是什么啊?”乱毛突然大叫,用力抓着自己的后背。
      我掀开乱毛的衣服,不由得咧了咧嘴:这个。。。看起来就很痛。本来就被很多小虫叮出小血眼的皮肤上,又添加了满眼的大包,红肿得惨不忍睹。我连忙叫来奥兹玛和安东尼奥进行围观。



      安东尼奥看了一眼:"不知道。"说着,就乐呵呵地走了。
      奥兹玛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可能。。。是某种蚂蚁吧?”语气中也带着不确定。
      这么多包,那岂不是撞了蚂蚁窝?我连忙继续向上掀开衣服想找出元凶们,结果一只都没找到。
      奇怪。。。如果不是一群蚂蚁的杰作,单兵作战的虫子得花多久才能咬成这副样子呀?我一边给乱毛红肿的后背消毒,一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乱毛一旦进入了他的工程师模式,就迟钝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      
      乐天的乱毛倒是没任何心理负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野餐了自己,看到两位向导毫不紧张的样子,他就放下心来。
      “那个。。。”趁着虫子带来的休息空档,乱毛开始打算搞清楚自己的疑问了。一副非常快乐而无辜的样子,仿佛被不知名的毒虫攻击而导致大家休息的那个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28:09 | 显示全部楼层
67.

       ”我这一路都在找呀,像刚才那棵树一样适合做发射端放大器的树这几个小时都没碰到。那你们想随时通信的时候怎么办呢?“乱毛提问。
       “。。。”奥兹玛瞪大了眼睛。
       我不由得暗暗佩服乱毛,这一次,让人家连"Yeah"都憋回去了。
       "就是说,你们找不到刚才安东尼奥敲过的那种树的时候,怎么跟远处的人沟通呢?"月亮开始翻译。
       "哦,这种树很多的。安东尼奥熟悉这一带的林子,肯定能找到。我也差不多能找到。"
       "你的意思是说,林子里的通信接入点是固定的。虽然是无线通信,但却不是移动通信。"
       "Yeah."奥兹玛回答。我正想翻译,聪明的奥兹玛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走得时候也会下意识注意这些树的位置。”
       乱毛低声跟我私下讨论这个系统在handover上的不合理性,奥兹玛也同时叽里咕噜地向安东尼奥转述我们的疑问。
  
       “是移动通信啊!"搞清楚话题的安东尼奥突然笑着对我们说,“我们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通话的。”
       “可是这树。。。”
       没等乱毛说完,安东尼奥就合起手掌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宛转而绵延的长啸。
       就像武侠小说中描述的一样,安东尼奥的长啸声在树林中回荡起来,似乎树叶都嗡嗡地随声震动着。这声音似乎不是从人类的口鼻和胸腔中发出来,经过了手掌的共振,变得高昂却浑厚,不用实测也知道一定能传得很远。


     乱毛为这种"anybody", "anytime", "anywhere"的通信方式赞叹不已,认真地合起掌,学着安东尼奥的样子叫了起来。



      可惜精湛的内力和传说中的狮子吼神功不是一天能练成的。乱毛喊得声嘶力竭,声音却只有尖利没有浑厚,悠扬的长啸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狂吠。
       “嗷~嗷~嗷嗷~~”
       受不了了,我在旁边活活笑到岔气。
       “呜~~~” 看我们学得认真,身边的奥兹玛也用同样的方式长啸了一声。威力堪比安东尼奥。看来,从小在林子深处长大,奥兹玛的根骨和内力也不凡啊。

      教了一会儿乱毛,安东尼奥也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们,似乎在说:这么简单地事情,你们咋就学不会呢?



     不过笑归笑,这可是保命的本事,我们无论怎样也是需要学会的。内力不够不能练气宗,至少也要学令狐冲练个剑宗--把招式先拷贝了再说。我和乱毛捂着嘴足足喊了二十来分钟,喊到口干舌燥嗓子嘶哑,终于摸到一点点门道了。
      “咳咳。。。”我哑着嗓子对乱毛说,“先练到这里吧。招式学会了,等真迷了路以后,有的是时间练内力。”
      “也是。”乱毛哑着嗓子,半沮丧半怀疑。“不过这法子要是真的这么有用,还要我们这些搞通信的人干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32:30 | 显示全部楼层
68.
        大自然总是很吝惜完整的幸福:草食动物的幸福在于永远能吃饱,肉食动物的幸福在于总是吃得好。可惜,我跟乱毛没进化出能消化树叶和草根的胃囊,又没在雨林中这个完整的食物链里找到自己的合适位置,所以只能当一个永远吃不饱也吃不好的杂食动物。是的,富饶的亚马逊雨林可能不会让一个掌握了一定生存技能的人类饿死渴死,但也永远不会让它吃饱喝足。
        其实乱毛小朋友虽然很馋,但不是很容易饿。月亮虽然总是渴得要命,但却吃得很少。这种身体特性给我们的丛林穿越带来了无穷的益处:我们不再计较一天应该吃几顿饭的问题,只需要像游荡的动物一样,一路顺手把可吃的东西塞到嘴里维持生命即可。这些可吃的东西是什么呢?抱歉,小白的月亮同学完全不知道。只要听到两位印第安向导发出“嗟,来食!”的信号,就屁颠屁颠地把各种酸甜苦涩的东西大快朵颐。

        拉开我们丛林大餐帷幕的是一种奇怪的植物。
        正在路上走着,我突然看到前方地面上有一些散落的黄色果实。其中大多数已经被不知道什么动物踩得稀巴烂,沾满了腐叶和泥土。正好奇间,安东尼奥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了其中被踩得最悲剧的一个,低声嘀咕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开始削皮。丛林里吃水果也要削皮?

        一把世界上最巨大的水果刀跳入眼帘,怎能不让人好笑呢?而当这个水果刀正在细腻地切削着如此一丁点并且软烂如泥的水果时,那就简直是华丽的戏剧场面了。我忍不住眉飞色舞,--一直眉飞色舞到安东尼奥把削好皮的东西递到我的嘴边。
        要不是刚才看到它被踩得稀巴烂的样子,我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到嘴里。可惜却看到了,--这总让人心里有些别扭。其实人就是这种矫情的动物:以前即使不得不吃奇怪的虫子或者生的动物器官的时候,如果有人帮我剁碎了弄得看不出形状,也就吃了。但一旦看见,有时候会变成一辈子挥不去的阴影。我心里有点埋怨安东尼奥:地上那么一大堆,咋不给我们挑个完整点的吃呢?
        但是,就算你是天字号逆反愤青、地字号威风老爷,在这里也只需要当一个最听话的乖宝宝。我乖乖地咬了一口,递给乱毛。
        好甜!!!!!
        有点像芒果的味道,但芒果也没有这么甜。果子很小,中间还有一个极大的核。但是就跟吃糖一样,极小的一小口就让满嘴都漾满了甜味,我知道,这东西一定给我们提供了充分的卡路里。
        可惜开心总是短暂的。没几秒钟,我的舌头仿佛大了一圈:满嘴的甜味变成了厚重的涩味。竟然如此之涩!直接唤起了我小时候偷吃生柿子的回忆。这东西,真的是能吃的吗?我伸着舌头想跟安东尼奥和奥兹玛诉苦,却看见两位向导蹲在地上,正继续收集着稀巴烂的果子并削皮充当早午晚餐。我恍然大悟:安东尼奥并不是粗心地给了我一个地上的烂果子,恰恰相反,凡是没掉地上、没烂并且带皮的果子,都是涩得难以下咽的。

         另一面,乱毛已经开始伸着舌头跟向导们一起寻果削皮了。我一边加入,一边问乱毛:“你还想七?”
         “当严啊。”乱毛说。
         我叹了口气。世界上绝食最久的记录是多少来的?好像是欧洲某市长,70多天。我暗暗祈祷:愿我至少有他一半的本事,阿门--哦,不,Amazon。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33:27 | 显示全部楼层
69.
        据说,Negro河流域有一种美食。
        据说,这种美食是很多印第安人喜爱的零食,高卡路里,高蛋白质。
        据说,这种美食还很容易找到。
        说到这里,聪明的你估计已经猜出来这是什么了:据说,这是生长在一种含可可的果子里的白色肉虫。

        奥兹玛向我们提起这种东西的时候,害怕虫子的月亮立刻觉得浑身发麻。当他描述到“新鲜的",“多汁的”,“清甜的”,“椰子味的”这四个词汇的时候,月亮差点没把前两天吃的椰子吐出来。于是大家经常在满怀憧憬地寻找着这种据说一辈子都长在果子里,所以据说比地上的烂果子还清洁得多的大肉虫;月亮则同时满怀希望地祈祷着:但愿我们找到的果子都是不生虫子的,Amazon。
        对Amazon的祈祷果然有效: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的虫子狩猎活动始终没取得战果。这实在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如果找到了,月亮一定是会吃的,这几乎是野外的生存道德;而一旦走出了雨林,月亮一定会后悔,因为月亮很矫情。这是个不可解决的矛盾。
        虫子没找到,在捕虫大会进行期间,我们却找到了另一个宝贝。




        “这是什么?”
        “可可果。”
        我对这个答案深感奇怪。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没见过可可果,但至少见过巧克力呀。巧克力包装纸上的可可果一般都是那种两头尖尖、黄里透红的硬壳果实,可不是面前这个青绿的、圆头圆脑的家伙。“一种含可可的果实”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几个字。
        巨大的白色肉虫似乎就在眼前探头探脑。我很郁闷地后退一步,打算让乱毛把这或许可以称为食物的东西弄死弄碎再给我。
        乱毛没有任何顾虑,兴高采烈地掰开果壳,拿起一块白色的东西就向嘴里放去。我看着他咂着嘴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很甜,很多汁,好吃!”乱毛兴奋地大叫,把手里的东西向我递过来。
        我仇恨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虫子!”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地解释道。

       这一瞬间,仿佛春回大地。我的面前是一个可可果,清甜的,多汁的。这些形容词立刻变得美好无比。我的肚子也助威似地咕咕叫了起来。
        树上的果子结得不多,但既然是果子,只要吃完了在附近把果核扔掉,应该就算对雨林尽责了吧?于是,我们毫无罪恶感地开始享受觅食的快乐。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34:33 | 显示全部楼层
70.

       在一条小河边休息的时候,我突然从背包里翻出了半块大奶酪。
       哇哈哈哈!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世界上所有的奶牛。除了奶酪,还有一小块红肠。野餐无意中的残留物,变成了林中意外的美食。这个发现让所有的人兴奋不已,当即把下午三点半定义为午饭时间。
       可惜这个午饭时间选定得不太好,天刚刚下过雨,地面泥泞不堪。背包放在水坑和沼泽里是不明智的,我找到了一些碎树枝,着手搭一个干燥的行李架。奥兹玛也来帮忙,鼓捣了一阵,终于把四个人的背包摞好了。
       可是,乱毛和安东尼奥呢?“开饭啦!”我用刀敲着仅有的奶酪发出啪啪的声音,大呼小叫起来。
       “嘘!”乱毛和安东尼奥边走过来边悄悄说,“钓鱼呢!”
       看来,一块奶酪对于安东尼奥来说似乎是太单调了。不过这鱼怎么钓得如此清闲?钓鱼者都来吃奶酪了,还会有鱼自动上钩不成?
       “这是自动控制的钓鱼系统喔!”乱毛兴奋地向我解释。据乱毛描述,安东尼奥刚刚用红肠做饵,用树枝做机关,制作了一个捕鱼的陷阱。一旦有鱼上钩,系统会自动发出警报声、自动起竿并且自动把鱼挂在树上。
       可惜,我当时正在整理背包,没能拍下这个陷阱制作的全过程。(画外音:好在乱毛已经完全学得真传,甚至在之后的几天担任了首席渔夫的重要岗位。如果有朋友对这个有兴趣,我们回头逼迫他补拍一套DIY鱼陷阱的完整过程照片,传到生存版吧。)

图:安东尼奥先找到了一根合适长度的树枝,试验了一下弹性。


图:安东尼奥开始绑鱼钩。


       没过多久,只听清脆的"咔”一声,紧跟着就一阵"哗啦啦"的噪音。乱毛撒腿就向河边跑去,其他三人紧随其后。
        我找到了被用作机关的树,它还在兀自摇晃;我看看水面,腐叶正在随着水波不住地激荡。我找到了鱼钩,找到了绳子,就是没找到鱼,也没找到我们的最后一块红肠。
        安东尼奥很平静地说:“跑了。”
        奥兹玛很郁闷地说:“跑了。”
        乱毛很严谨地说:“带着红肠跑了。”
        月亮开始脱鞋,打算下水去抓红肠和鱼,被一行人充满鄙视地拦住。于是,我们继续进行予定的奶酪大餐。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35:23 | 显示全部楼层
71.

     安东尼奥对面前的奶酪没什么太大兴趣,溜溜达达地走了。没几分钟,他就找回了这个东西给我。



     在这种情境下,这会是什么?当然是吃的--我一猜你就会这么回答。也难怪,这是所有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怜人们美好的最终幻想。可惜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现实是什么呢?
      安东尼奥叽里咕噜跟我说了好长的一大串,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又跟我重重说了几个单词,我还是没听懂。我求救一般地看着奥兹玛,奥兹玛无聊地坐在那里,对安东尼奥的话似乎提不起任何兴趣。我接过这个看起来向酸枣一样的东西,开始发呆。
      我的反应明显让安东尼奥很不满意,他把我拽到不远的地方,指着树下一堆东西,再次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这东西?我好象认识啊。这好像是土豆啊(大名叫马铃薯)?难道,刚才安东尼奥递给我的,是个削好了皮的土豆?嘿嘿,我二话不说,拿起手中的土豆就往嘴里送。看着我的动作,安东尼奥瞪圆了眼睛,飞快地拦住我,又从地上捡起了这个东西。



       每一个略微勤劳点的中国小朋友都曾经被教导过:生了芽的土豆是有剧毒的,即使把芽挖掉也不能吃。安东尼奥是什么意思呢?第一种可能,他是想说不要吃我手里那个,吃这个吧。--可是,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发芽土豆,我就算馋成乱毛那样也不敢把它吃到肚里。另一种可能,他是想说那东西和这个东西一样有毒,是不能吃的?那也不合逻辑啊。
       没办法,我再次用眼神找奥兹玛求助。
       奥兹玛微笑不语,对地上的土豆状物体毫无兴趣。
       我放弃眼神:“安东尼奥刚才给我这个发芽的土豆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不让我吃手里的这个呢?”
       奥兹玛:“Yeah."
       ”。。。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我高举手中的土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追问。
       “No。”
       终于得到了有信息量的回答。我很无奈地把手里的土豆扔在了地上,却看到安东尼奥有些疑惑的眼神。是啊,如果不能吃,他还给我削皮做什么?可是,如果能吃,刚才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奥兹玛的回答。。。对不起了安哥,谁让你这么神仙、几乎不吃不喝呢?你要是也拿起来咬一口,我不就没这么多痛苦的思想斗争了嘛。--我无奈地开始怨天尤人,口中的奶酪全都变成了土豆味道。
       “我怎么就不懂葡萄牙语呢?”我万分郁闷地对乱毛抱怨。
      “没关系,安东尼奥这两天在学英语呢。不久你们就可以交流了。”乱毛安慰我。
       这是我,一个不幸念过20年书的人,听到的最受打击的安慰。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72.

       路上,安东尼奥摆弄着手里的鱼钩:"刚才那种鱼的方法不适合白天,要晚上才有效果。"
       “晚上?”乱毛一下子来了精神。
       “对,晚上睡觉前,把陷阱做好,运气好的话第二天早晨就有鱼吃了。”
       这么简单?我又想起来"伊甸园"的比喻了。这简直就相当于你向天空大喊:"Amazon,赐予我们食物吧!"然后 pia pia 地,一条鱼就掉到了你面前。突然,身后的乱毛停下了脚步,非常坚定而不容置疑地说:"我们扎营吧。"
       这个决定虽是意料之外,却又如此地在情理之中:一行人立刻全票通过。可惜扎营的话,目前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喔不,前不着河后不着河。没有河,还怎么钓鱼呢?--这是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就更严峻了:我们用什么来钓鱼呢?
       稍微商量一下,我们做了简单的分工。奥兹玛和安东尼奥背着枪走了,要打点鼠类什么的做鱼饵。--别忘了这里是亚马逊,牙齿锋利的食肉鱼才是最常见的。而我和乱毛,则负责寻找最近的水源,开始扎营。拥有天然GPS的安东尼奥翕动着鼻子闻了闻,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这条河不远。”
       向导们走后我们倆就出发了。虽然向导没有教导过,但丛林的几天行程中我们已经逐渐发现了水源的秘籍。其实在亚马逊的雨季,找水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雨林地带都是平原,海拔落差一般不超过一百米。如果路上遇到急坡,那一般都是河流冲刷形成的。因此,我们只需观察两样东西:一是地理的坡度,二是一路的虫子。如果开始走向下坡,路上的食肉蜂和蚂蚁开始逐渐增多、甚至开始遇到了大量毒蝇的时候,那十有八九是快到某条河流了。
       果然,不久我俩就找到了合适的营地,开始烧水系吊床。天气不错,这么早扎营实在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我躺在吊床上,掏出了超级FB的ipod和更加FB的外放音箱,摆弄了几下,一阵沉慢凄清的“阳关三叠”古琴曲就在湿热吵闹的亚马逊丛林里回响起来。
       “不应景,不应景!”乱毛摇着头,很鄙视地批评我缺乏音乐修养。
       我把声音调得更大:"不放这么有个性的音乐,你用什么办法让安东尼奥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用什么办法让美洲豹回避退让?”
       乱毛看看我们仅有的一把刀,叹了口气,不再抱怨了。
       树蛙,鹦鹉,蒸气,蚊虫的鸣叫声中,阳关三叠曲声愈发地高昂、也就愈发地不着调。我和乱毛笑够了,都有点沉默。说实话,头一次单独守营,还真是...有点紧张。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21:37:45 | 显示全部楼层
73.

       已近傍晚,雨林中开始有了一点凉习习的风。雾总是不散,把夕阳的光芒折射得有些冷,万物都染上了一层惨白。我紧紧盯着河面的方向:水中偶尔传来的拍打声虽然被古琴声衬托得很平静,却也不得不让我联想起那三米长的鳄鱼。



      对于目光锐利的印第安人来说,鳄鱼只是雨林威胁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而对于户外穿越者来说,鳄鱼是个不折不扣的潜伏杀手。没错,“潜伏”正是其可怕之处。据说,无数装备精良的亚马逊专业冒险家都是全队覆没在鳄鱼群的伏击之中。美洲豹冲来时或许有时间、有武器搏斗;毒蛇咬后或许有解药救命;而鳄鱼,会从水中突然浮起攻击,几秒之内就可以把人的骨头嚼碎拖入水里。除非是你先发现它,否则是不会留下一丝一毫反抗的时间的。
        可疑的拍打声中,我拿着锅,很忐忑地慢慢走向河边取水。一个最简单的工作,竟也变成了可能会送命的行为。突然觉得我真的走进了大自然的食物链了:刚钻出泥土伸着懒腰的老鼠立刻被蛇盯上;因为好奇而溜号的小狮子迅速被猎豹叼走;在水里遇见心上人的企鹅突然变成了海豹的盘中餐。我,名叫月亮的人类,究竟会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变成另一种东西的食物呢?
         突然间,“铿~~”地一声,古琴曲出现了一个奇特的高音,紧接着是混乱的指法刮着琴弦的嘈杂声。
         “咳咳。。。”乱毛本来要跟我说什么,被这放大了音量的尖利噪音惊得呛着了,咳嗽着跟我说,“我说这个曲子这么不对劲儿,原来是你弹的。”
         “我。。。放错了。”我红着脸回答。我录了好多遍,有弹得很好的呀,虽然远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偶尔听听也是挺臭美的。唉,怎么把这个失败的也夹杂进来了?还带到了亚马逊。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一阵冷风突然吹起,大雨倾盆而下。雨林的暴雨就像川剧变脸,我怎么都琢磨不透是怎么能变得这么块,而身为雨林演员的印第安人们却经常能比较准确地预测天气。我高兴极了,仿佛躲过一劫般拍手大叫起来:
          "不用去取水了!”
          “我刚才就是想说这个。。。”乱毛诸葛亮道。
          雨水从防雨蓬上瀑布一般地流下,我用锅欢快地接着。很快,一锅水就装满了。这锅水可不是红的,是清澈透明的雨水。我把它放到火上,高兴得又蹦又跳。乱毛很有深意地说:“世上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外面在下倾盆大雨,而你却刚刚扎好营地,在防雨蓬下。”
          我看着不远的地方:“还有更开心的事情。安东尼奥回来了。”
发表于 2010-5-29 01:2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得我有点头晕了.

对了,啥时候一起去爬山吧.
也许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散步更合适.
 楼主| 发表于 2010-5-29 01:5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体力和技能都很差的

平地王,爬山虫
一起去爬山的话肯定是拖后腿的。555
不过很期待,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www.fbinjapan.net

GMT+9, 2024-5-19 08:45 , Processed in 0.047250 second(s), 13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Copyright © 2001-2024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