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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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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2 18: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光头情节
光头情节曾经陪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能一直有这种情节,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想理个光头,可是一直没有勇气去实现。最早对光头感兴趣是在初中时期,那时候班上有位叛逆少年,因为向老师的偏见表示抗议,毅然决然地剃了个光头。每天班上数十个黑漆漆的脑袋之中混入一个油光滑亮的反光物,显得特别的拉风而有个性,顿时这位同学被奉为叛逆泰斗,在学校里引发了一场光头热。接下来的情况,我们大家都可以想象得到,每个班级都接连不断地出现光头党,这愈发让这位叛逆泰斗得意非凡,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一股大家风范,让我羡慕不已。然而内心的懦弱让我无法执着地去实现自己的想法,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即便我无比的想让自己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我更没有勇气去对抗学校老师,即便他们是那么地让我感到愤怒。所以,我注定只能是一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侏儒。再后来的一个偶然事件,更是让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断控制着自己的光头情节,想法设法将这样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那是1996年的一个夏天,那时候我在福州上学,班上有一个道貌岸然的同学突然理了个光头,引起了所有同学的注意。仔细追查之后才知道,原来剃光头也可以没有那么多的思想成分在内。那时候我们经济上都比较拮据,所以我们都是在学校的理发部理发,理发师是一位技术奇差无比的大妈,由于没有竞争,所以她可以不思进取地赚我们这些穷学生的钱。那位哥们儿就是毁在了她的手上了。据说那天先是因为理发大妈不小心一个走手把这位哥们儿的前额一丛头发剪过头了,接下来理发大妈就开始了修补工作,于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就这样在一修一补,修修补补的过程中,这哥们儿的头发犹如一茬茬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地掉在了地上,最后,一颗锃亮的光头华丽丽地露出了水面。大妈最后还是抵抗不住自己内心的愧疚,算是一次免费赠送了。结果这位细皮嫩肉一脸斯文的哥们儿挺着个标志性的光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全班同学都笑翻了。
接下来的情况和我在初中见到的情况是一样的,有了这么一个先例,全校有志青年立刻纷纷效仿,光头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于是就引起了学校领导的重视。这事情过去一年之后,这位开风气之先河的哥们儿开始面临入党,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之后,他勤勤恳恳地写了近一年的思想汇报。等到党办领导下来审查的时候,有一个竞争者将他出卖了,检举他1996年的夏天,剃了光头,引发了学校的光头潮。并且仔细分析了他剃光头的原因——对社会不满,对学校领导的不满,直接将他送进了不安定分子的行列。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校领导因为他曾经剃过光头,拒绝接纳他为组织的一员。而这也直接影响了他后来毕业分配问题,据了解,原本各方面成绩都很好的他后来被分配回老家一个偏僻的中学任教,一直到现在。这个事情告诉我,光头原来不仅仅代表了凉爽,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早就被赋予了叛逆的不安定的标签。这下我那颗驿动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三年。
到了出国前那一阵子,街上似乎开始流行光头,记得那时候走在马路上,不断的会看到一些年轻人顶着光亮的脑袋行走在这个南方小城的破旧小路上,让我感觉他们特别的神清气爽,一道道无形的凉意如醍醐灌顶般涌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走进了一家较为时尚的理发店。
当我告诉理发师“我要理个光头”时,小伙子一下子愣住了,眼中充满了错愕,大声问道:“真的吗?”我的内心再一次进行了思想斗争,理还是不理,这是一个问题!过了半晌,我下定决心,以无比坚定的口吻为他指明了方向:“理!”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善良地奉劝我,“理了光头可是要被查身份证的哦!”我非常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呀?满街都是光头,他们难道就不会被查身份证吗?”小伙子笑着说:“你没注意到,那些理光头的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仔,他们为了节省开支,所以都理光头,这样的话,只要半年理一次就行了。”这时候我才明白,光头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理的,在很多人的眼中,光头不仅是自由信念的象征,同时也是身份的标志,一旦你坚持了自己的自由信念,那么你就必须要忍受别人眼中的各种标准。最终,我还是怯懦地投降了。
不过,我的光头情节最终在日本得到了满足。那也是一个非常偶然的事情。刚到东京的时候,完全不懂日语,心中非常恐惧,就怕遇到和我说日语的,在那个时候我总是会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所以,在不得不说一些日语的时候,我就用一些非常简单干脆而不需要人回答的方式,比如那次去理发,我一坐下,就大声的将心中复述了许多遍的话说了出来:“髪全部いらない!”而日本的理发师也特别实诚,一声不吭地就让我实现了多年来未能实现的光头情节。2001年的夏天,是我经历过的最凉爽的夏天!感谢日本理发师!

[ 本帖最后由 冷奴 于 2011-9-14 18: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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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2 23:46:09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中的时候喜欢看NBA,也有过理成光头的想法。
发表于 2011-9-13 07:0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理过光头,自己拿推子先推,然后刮光。
发表于 2011-9-13 09:47:5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得顶以下
髪全部いらない
发表于 2011-9-13 09:4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提光头,联想到的就是江苏电视台的主持人--孟非
儒雅风格的代表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9-14 18:52:46 | 显示全部楼层

纯粹的远游

两年前,我一个朋友辞去了成都某报社摄影记者的工作,拿起现在早已经被广大摄影爱好者淘汰了的胶片相机,背着一堆胶卷,去寻找自己的足迹。两年多来,他一直行走在中国的海岸线上,他msn上的个性签名也变成了各个地名的串联,我只能靠他的签名来了解他的行程。偶尔他会在网吧上网,告诉我自己住在一个破破烂烂小旅馆的地下室里,没有空调电风扇,夏天的酷暑,让他难以入眠,经常一觉醒来就起了一身的痱子。有时也会告诉我旅途中的快乐,他喜欢一个人独立海边,看着夕阳西沉,听着涛声连绵,内心一片空灵,安静的像天堂。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出去行走?他每次都是“呵呵”一声笑,说人总要走走的。这两年他已经沿着中国的海岸线走了很远,他的摄影作品也不断见诸报刊杂志的摄影版块,同时也获得大大小小各种摄影奖项。上个月,他告诉我,法国一家出版社出资为他出摄影集了。我问他,这会不会成为他远行的终点?他笑了笑说,不是,我还会继续走下去的。
在现代人的观念里,远游早已经被旅游这个词所代替了。所谓旅游,给我的感觉是与非常强烈的目的性,一去一回,干净利索。要么出去散心要么出去看景,各种各样的目的,但似乎很少会是为了行走。古人那种千里绝尘,求仙访道的风骨早已难寻踪迹,“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的澄净早就被人扔得无影无踪。无尽的商业气氛,夹杂了很多生活怨气,要么被广告所诱,要么是对现实生活的一个逃避。大多数人都只是短时间内出去玩玩,放松一下,然后再跳回到现实中,继续埋头苦干忍气吞声。所以在我看来旅游已然成为一种无奈的排解,缺少了原本该有的超尘拔俗的气韵。
所以,我特别反感每年的“黄金周”。若干年前,我也曾经勇敢地在黄金周期间出行。从一早走上电车我就开始烦开始赶,因为本来应该宽敞的电车早早的就挤满了出行的旅人,而习惯性的时间观念,让我一路上追赶电车,追赶风景,搞得像是急行军,总是为了下一个风景而匆匆将上一个风景杀青,累了个半死不活,心情也没有得到放松,更被到处的人头鼎沸闹得心烦意乱,最后在一片失望中打道回府。回到家里反而觉得一片清新,头脑中顿生一瞬的陌生感,好像到了什么人间仙境。原本想通过旅游寻找轻松结果却在路上丢了自己。
日本又是旅游业发达的国家,各大旅行社不断地为旅行者设计各种各样的路线方案,日归、三连休某某行、夏威夷特价旅行N日游等等,结果总是会让你一路上除了坐车、照相、吃饭、如厕、见周公外什么都没干成,各种各样的长短途奔、日夜奔波的玩法,简直就是“自虐型旅游”。当然我更反感很多同胞的出国旅游,一切目的只为消费,抢购名牌,用钱砸老外等行为。拜托,能不能消停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再说,好吗?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越发佩服那位孤身走天涯的朋友,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计划,也没有特定的行程,形随神动,想起去哪儿第二天就可以打点行囊出发,仿佛快意恩仇的侠客。一路或许风餐露宿,身形劳顿,但是却能在行走中找到真正的自己与人生。我问他,如果你不得奖的话,你还能继续这样的远游吗?他很淡然地说:“当然会继续,我只是想出去走,想照相而已。当然有了这些奖金,会给我的旅途减轻一些经济上的负担,如果没有,我可能会一边打工一边远游。”这让我想起了1953年5月29日以人类首次登上珠穆朗玛峰而闻名世界著名新西兰登山家埃德蒙.希拉里,他的事业就是登山不止,有记者问他:“你为什么登山?”他总不回答,于是记者总问,终于有一次,他答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再问的答案:因为它(指珠峰),就在那里!这是何其得风趣、洒脱、明亮:因为山在那里,所以我就去登;因为这件事在那里,所以我就去做。著名的围棋高手曹熏铉曾为希拉里撰文道:“仙和俗的区分何在?答案很简单,不过是在人字边上加个山字和谷字的区别。换句话说,人登山成仙,下山即成俗人。”这是何其高妙的解释,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心思,能这么纯粹的去做了,那我想就算不是仙也离仙不远了。
在现在的生活中,我们在做事前总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只要付出就必须要有一个收获,不然就没有行动的动力。而功利就成了一切的标准,值还是不值,就是决定行为的唯一因素。世界就在这样的观念下变得复杂,人心也因此复杂得难以捉摸,不断地在算计,最后也忍不住算计自己。
昨晚,一个朋友向我道别,她说她要去做背包客了。从日本途径越南柬埔寨到印度然后再由土耳其进入欧洲,她为这个行程准备了三年,在旅行社工作,攒钱,积累知识,现在终于可以出行了,只是一个人,选择最低成本的出行,走尽可能远的路。当我向她表示担心的时候,她却告诉我:“我曾经也害怕,也动摇过。人总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能因为害怕而停止。这样我的一生就没有遗憾。”

[ 本帖最后由 冷奴 于 2011-9-14 18: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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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4 19:0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流畅

人登山成仙,下山即成俗人
发表于 2011-9-14 19: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明白一件事情,人想做点什么,那最大的障碍都来自你自己。
谁可以理光头,谁都可以流浪去,谁都可以。
发表于 2011-9-15 16: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笔。
一大篇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
看过后,如缕春风。
 楼主| 发表于 2011-9-17 19:47:42 | 显示全部楼层

铁 磁

多年以前,有好几个朋友对我说过,如果他们不开心就会找我倾诉,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直到现在我也一直在扮演这样一个角色。虽然和我能称得上铁磁的朋友是少得可怜,但是有一个是一个,不说两肋插刀这种听起来毛骨悚然的事情,至少也是在各自的生命里留下了温存而有刻骨铭心的记忆,是可以让我们在闲暇时从心里掏出来,细细咀嚼,小心把玩的那份美好。
大学那会儿曾经有个非常要好的铁磁,那时候我是学生会保卫部的部长,居然堂而皇之的拥有一个办公室,我和这哥们儿常在这里讨论人生理想文学艺术什么的,后来在我们之间加进了一个女孩。在那个到处散发着青春荷尔蒙气息的年龄里,总要发生点什么吧,可是我们三个人就是出现错位,最终不论内心如何的波澜起伏,表面上却总是静如止水,慢慢的这个女孩在我们生活中消失了,我们成为了铁哥们,每次我们在一起聊起这个女孩的时候,我们都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我们共同创作的一个小说人物。现在想起来,这样的记忆真是可以怀念很久的。
出国之后,和国内好朋友的联系就渐渐少了,但是心中总是非常怀念那些在年轻时候一起走过的老朋友,每每在遇到痛苦的时候能翻出这些记忆,总会起到很好的镇痛作用。然而疏于联系总是不好的,每一次回国这些过去的铁磁总是在不断地减少,他们都已经结婚生子,忙得连感冒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更不用说出来和我一起花天酒地吹牛扯皮了,慢慢的这些朋友被家庭生活淘汰得只剩下一个至今尚未结婚的女铁磁。在回国的新鲜劲儿过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无聊与茫然,早已厌倦了那批胸怀大志的哥们儿口中的项目投资买房买车,就会想找个人好好地说说话,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她,一个电话过去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在一家咖啡厅里开聊。
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确实如此。有个女孩和我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阅读偏执,也就是说我们经常会找一些貌似非常难啃的书籍来读。所以在我们共同的阅读经验里,海德格尔、萨特、福柯这些人的名字是不断出现的,每当我们都各自钻牛角尖,为了一个大不了的事情争得面红耳刺的时候,我们总会用“他人即地狱”作为论战的结束语。只要是看到我们都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往往会相视一笑,脸上露出同情状,说一声“存在就是价值”。后来在我们的阅读经历中,又共同遭遇了《尤利西斯》、《追忆似水年华》、《喧哗与骚动》等意识流名作,看得我们脸都绿了,只好非常肤浅的认为,只要是看不懂的书或电影,我们都可以用“意识流”三个字来加以概括。这样的阅读偏执一直到了她为人妻为人母之后还是难以改变,偶尔还会在QQ上冒出来,说一声:“还是拉美文学爆炸那个时期的作品好呀!”
有的时候“不打不相识”这种交友方式并不一定会用暴力形式表现出来,但是却一定会起到作用。有一个热爱书法的哥们儿,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互相都对对方有抵触,说上两句话,就觉得话不投机,味同嚼蜡,扭头就走。这样尴尬维持了三年,在这个期间我们不断地发生论战,却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我们突然觉得心中为对方立起的那堵高墙并不是无法逾越的,好像在无形之中,这样的障碍已经不存在了,甚至可以在一起“坐以论道”了。也许我们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一样的执着吧。在异国他乡,我们像费尔南多·佩索阿一样,“带着与灵魂同样扭曲的一种微笑,镇定地面对自己生活的前景”。面对现实中我们无力改变的现状,我们甚至都认为眼前的生活就是我们命定的曲折,而“诗歌和文学纯粹是在我们头上停落一时的蝴蝶,仅仅是用它们的非凡美丽来衬托我自己的荒谬可笑。”现在我们闲来无事会在休息日在他家里小聚,他的妻子也一起喝着茶,三个人看着窗外的隅田川,呵呵呵地笑。
前两天和以前语言学校学日语的朋友相见。虽然我们在这十年中联系甚多,时不时就会一起出来吃点喝点什么,但是这一次的聚会,我突然感觉到,她仿佛还是当初那个懵懂天真的18岁小女生!
十年真的是会让人改变很多,成熟很多。当年在一起学日语的那帮朋友,早已经各分西东,变得不成样子。生活的忙乱与繁琐会无情的在人的脸上和心里刻下艰深的烙印。
之前,她在一家旅行社就职,为了签证,她无尽地忍受着公司里变态女上司的欺压,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中国如此,日本也如此。我们都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四十多岁孤独的日本变态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无聊事情来。所以每次见面,她总是会抱怨,我就在一旁听着,如此反复,我看着她在抱怨中慢慢的消沉。
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看开了,什么签证不签证,都让它去死吧!她辞职了,辞职之前,狠狠地和那位变态上司吵了一架,“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也许就是这样一层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将她固有的天真与浪漫封存于某个角落。一旦这个枷锁被打开,心中的本真就会重新回来。那天她坐在我的对面,神采飞扬的告诉我她打算攒点钱去做一个背包客,到远方旅游,并且细细诉说着自己的计划,我想这不就是当初那个天真得无以复加的她吗?
我的铁磁也许都和我一样有那么点不正常,我们都愿意做一群孤独的漂泊者。也许也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这些人都会突然变得正常起来,就像回到偏僻小镇安度余生的堂吉诃德那样,没有原来的意气风发与年少轻狂,剩下的只有看着时间在眼前一点点的死去。我希望这个“也许”永远是“也许”,我希望所谓的“正常”不要来临,如果实在要来,那也让它来得晚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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